很惡毒,不是嗎?知道我喜歡安靜,知道我喜歡一塵不染,所以就接二連三的在我房間對面修電梯。要知道這些修電梯的工人可不是文明工,他們會用電鉆,用挖土機,甚至用千斤頂來敲打水泥地面。這一聲聲金剛鉆和水泥地面相互摩擦的尖利聲音,讓我神經(jīng)衰弱,痛不如生。我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住戶,我能阻止這個「國家工程」嗎?如果我跳出來阻止,其他小區(qū)成員的唾沫和鐵拳就會毫不客氣的向我招呼過來。所以,這是用合法的方式,來做一件不合理,并且侵犯他人的惡行。關(guān)鍵,這個惡行表面上還冠冕堂皇,有憑有據(jù)。唯一的悲傷來自於,我再次知道了黑暗勢力的力量。不要以為我有法律保護,其實法律是黑暗勢力的工具。在很多時候,法律都是黑暗勢力的幫兇而絕非反對者。法律更談不上是一把懲罰黑暗勢力的金劍,這只是愚昧無知者和幼稚者的空幻想象。你想是可以想,當(dāng)殘酷的現(xiàn)實到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你是多麼愚蠢,愚蠢得根本不配活在這個灰灰暗暗的人間。
多年前,我喜歡聽岷江音樂電臺的深夜談心節(jié)目《趙暉熱線》。主持人趙暉本來是成都玉林中學(xué)的一名語文老師,機緣巧合下做了電臺主播。有一天深夜,趙暉給我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在車來車往的成都三環(huán)路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血人,這個血人是一場交通事故的被害者。血人雖然受了傷,可還沒有Si。於是血人用最後的力氣和JiNg神一步一步的向前爬行。他想爬到哪里去呢?沒有目標(biāo),他或許只是想證明自己還是個活物。不斷穿梭而過的小轎車沒有一輛停下來哪怕只是仔細看看這個血人。南來北往的司機們異常冷漠的從血人身旁飛馳而過,生怕沾染上一點血漬。最後的結(jié)局是血人的血終於流了個g凈。於是在一個暖yAn高照的天里,血人望著上方蒼穹和這個世界做了最後的道別。
趙暉嘆口氣:「為什麼人們?nèi)绱死淠呐掠幸粋€司機下來救援他,他可能就有生存的希望。」我倒是覺得這個事件要分兩種情況來討論,第一就是司機們?yōu)槭颤N這麼冷酷,不愿意救援一個受害者。換句話說,中國人缺少一份同情心和正義感,他們活成了自私自利的茍活者。但另一方面,我們想,如果所有司機都有一顆「熱心腸」
是不是也蠻可怕的?
可能會有讀者會覺得奇怪,你譴責(zé)社會冷漠殘酷,我們都懂,但你為什麼說司機有「熱心腸」也蠻可怕的呢?請聽我細細道來。血人在交通事故中受了傷,就應(yīng)該由交通肇事者負責(zé)送醫(yī)。如果不送,交通肇事者應(yīng)該接受法律的制裁。現(xiàn)實是交通肇事者逃逸了,那麼是不是需要其他的交通參與者來救援呢?從道德上來說,這是必須的。所以,這就是趙暉傷心yu絕的在深夜給我們講這個悲慘故事的原因。
但反過來想,如果人人都「熱得很」。在這種情況下,血人會得救,但可怕的副作用出現(xiàn)了,這個社會會變得非常的浮躁和難受。我們活在這個社會里最大的一個要求就是不被打擾,而冷漠恰好可以滿足我們這種需求。但要是人人都是活潑的哈巴狗,看見綠草也去拱一鼻子,聽見風(fēng)聲也嚎叫兩聲,聞見花香還要抖抖身子,這難道不嚇人嗎?我們的自由和個人會受到極大的威脅。真正理想的生活是活在一種自我自主自由的社會里面,可要是你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言論,都會引起無數(shù)哈巴狗的躁動,甚至是行為,那麼你活得會有多難受啊。
就好像孫柔嘉嫁到方家,兩個妯娌來串門。孫柔嘉被氣了個半Si,因為她發(fā)現(xiàn)兩個妯娌是來暗中探查孫家的嫁妝的!至此孫柔嘉就盡量不再去方家,也不和方家的兩個媳婦來往了。可見個人的生活自由,不被外界打擾對一個人的生存和發(fā)展是多麼重要。要是天天有兩個妯娌來孫柔嘉門前轉(zhuǎn)悠,孫柔嘉非發(fā)瘋不可。再就像我現(xiàn)在的房間窗外,幾個工人正熱火朝天的鉆著地面。那一聲聲地殼的嘶吼,仿佛是無數(shù)的哈巴狗在向我示威。
我覺得「冷」一點反而好過「熱」,「熱」才是最難受的。所謂社區(qū)里的那些「熱心腸」,表面上大家尊敬他們,其實避之唯恐不及。至於趙暉講的那個血人的故事,本是個極端案例。任何合理的情況,只要把它放大到極致,它都會變得不合理,甚至恐怖。血人是罕見的,大部分交通參與者都會救助傷員。所以血人的故事可以看作是一個罕見的偶然事件,絕不能把它放大化,以影響我們的正常生活。
真的,我非常怕「熱」,反倒不太怕「冷」。「冷」一點怎麼了,鄰居之間不打招呼,同事之間下班不來往,同學(xué)會十年才開一次,這又怎麼了?正是因為「冷」,所以我們的個人生活的權(quán)利和自由得到了最大化的保護。誰愿意天天有幾個三姑六婆坐在單元門口看你是不是帶某個陌生男人回家了,關(guān)她們什麼事?要是那些三姑六婆再「熱」一點,說不定還會去社區(qū),去居委會報告動向,那就真的是類似於蓋世太保,納粹化了。
但話說回來,社會如果真的「冷」到了極點,會不會血人的故事會反復(fù)出現(xiàn),反復(fù)上演。還真有可能,畢竟人人都不關(guān)心其他人了,那麼「血人」有可能會大面積的出現(xiàn)。到這個時候,就真的是公權(quán)力該出手的時候了。b如當(dāng)那個血人在馬路上爬的時候,交通警察哪里去了?攝像監(jiān)控在工作嗎?還有那個肇事逃逸的司機,難道不會被嚴(yán)厲懲罰嗎?如果第一個肇事逃逸的司機被嚴(yán)厲懲罰了的話,那麼是不是就不會再出現(xiàn)第二個肇事逃逸司機了呢?所以公權(quán)力顯然是缺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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